生死相隨一甲子

六十年生死相隨。這，不是愛情故事！
前幾天，看著大陸的電視節目，故事的主人翁是已屆九十高齡的婆婆，身子挺著圓鼓的腹部。膨膨的肚子，壓根兒就是孕婦的模樣。國內可真有老蚌生珠這活生生的例子嗎？
在超聲波檢查下，醫生斷定那確是個胎兒的組織，但胎兒全無生命跡象，更確切地說：那是只剩下鈣化物的一堆組織......
婆婆娓娓道來：原來六十年前，三十歲的婦人懷胎足十月了，但礙於生活艱難，加上醫療落後，婦人的羊水都流乾了仍無法把孩子產下，結果足月孩子便胎死腹中了。那一百二十元的取出死胎手術費是個天文數字，她只好一直把胎子留在懷裡。
胎兒的胎盤和肌肉組織漸漸被婦人的身體吸收回去，又不知怎地子宮的傷都復元了，月事亦照來。知識水平落的後，她便沒再理會腹中塊肉，繼續生活。
六十年過去了，如今她肚內只剩下一堆身體無法吸收／分解的骨頭，都化成所謂的鈣化物，但在檢查下，脊骨仍是清晰可見的。

據醫生的診斷，因為婆婆跟死胎沒有互相排斥，故能安然地一起生活多年。那堆「組織」不會影響婆婆健康，加上她已屆高齡，不動手術對她更好。
節目的尾聲，主持人說了一番話，大意是：畢竟胎死腹中是件很危險的事，孕婦在任何不適的情況必須立即求醫。
聽得我悲從中來：胎死腹中，其實可以是毫無徵兆、毫無不適甚或不見任何排斥的...
婆婆啊，妳和腹中已死的寶寶共同生活了六十年，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啊？！
我呷著一口補血的黑醋，嘴巴不酸，最酸的，在心。